林识意的话,让陆序侧眸。陆序深深凝着面前的妻子,心中柔软,道:“你要掺和此事?”“不是我要掺和,而是为了自保。”林识意放低了声音,“我从不会主动去害人,不过是被逼上高山罢了。这一回,太子与你不和,若不趁机将此事坐实了,难不成还让你下回来构陷你?”且太子做事实在过分。由此可见,皇帝对太子,当真是宠爱非常。“你想怎么做?”陆序询问林识意。事到如今,就看刑部敢不敢查下去了。林识意却说:“我自有我的办法,四风办事很好。赵明也给我几分薄面,你安心去江南。”提及去江南,陆序面色一沉,林识意悠悠挑起眉眼,“明日送行,就让云安公主给你送行,我便不去了。”提及云安,陆序深深无力,念此,又想起一人,询问道:“你将他放在何处?”“谁?”“陆序。”“你找他呀。”林识意勾了勾自己的发丝,讥道:“拿大和尚来换。大和尚想杀真的陆序。”“你也知道大和尚。”陆序面沉如水,“他究竟与你说了什么?你到底怎样才会将人给我呢。”林识意却说,“你以为我是傻子吗?你做了什么,我不管,但我得握住底牌。陆序,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。”陆序神色一颤,一旁的灯火噼啪作响。“你在防我?”“是,我在防你。”陆序略一迟疑,感觉到林识意的眼神压迫,便退一步:“随你,我也不想急着去见他,等我从江南回来再说。”事已至此,他也不用担心,林识意既然觉得是自己的底牌,岂会随意告诉旁人。这样,也算是帮着他将人看管起来。陆序放了心,道:“我去沐浴。”闻言,林识意蹙眉,道:“你最近怎么那么爱干净了?”陆序起身,身子微微一颤,继而微笑道:“因为你干净。”林识意抬起手臂,推开他,“别死在了江南。”“对于江南,我比你熟。”陆序坦然。陆序在江南待了几年,正是记事的时候。而林识意在家不出门,自然比不得陆序。林识意扬了扬眉,“祝你平安回来。”陆序还想说什么,林识意不耐烦地推开他,接下来,倒也能安静些时日。“可真无情。”陆序哀叹一声,当真看不懂林识意的心意,若真无情,为何帮他对付太子呢。若有情,又怎么会闹着和离。比起她的心思,云安则显得单纯很多。隔日,陆序离开京城,林识意半醒半睡,睨了对方一眼,没说话,继续去睡。陆序领着一队人离开京城。十里亭外果然见到云安公主的马车,陆序停下来,云安面带喜色,道:“陆序,我随你去江南。”陆序无语望天,其实林识意很不错,进退有度。“殿下,莫要胡闹。此行危险,您跟着过去,会有危险的,您若出事,我都不用回京城。”“不,陆序,生不同寝,死同葬,也是我求来的。”云安仰首,眉眼英气,急切地表态,“我不会回头的。”陆序坐在马上,握紧了缰绳,道:“京城要变天了,殿下该留在京城。”他是有妇之夫,跟着公主出行,像什么话,他看向公主身后的奴仆,呵斥道:“谁让你纵着公主胡来的,贵妃若知晓,必然饶不了你们。”“陆序,我母妃被禁足呢。”云安语气懒洋洋的,“我跟定你了。”随后,她吹了一声口哨,一匹枣红马奔来,她立即翻身上马,稳稳地坐在马背上,仰首挺胸,“陆序,当年我不能跟你走,这回,我不会再放弃。”陆序也不与她说,只看向一众下属,“将公主带回去,若不然,不仅贵妃来问罪,只怕陛下也不会放过你们。”下属们被威胁,吓得忙上前劝阻,而云安狠狠一甩马鞭,马儿吃痛,撒开马蹄就跑了。云安一马当先,先行出发。陆序反而停了下来,道:“我们回去。”正好去告诉陛下,云安一路跟随,他择日再离开。陆序等人入城,可刚入城就看到了许多百姓们拿着一张纸,他心中起疑,上前接过来一份。“指挥使、指挥使,您看。”“这是周扬明的认罪书。”“我看到了。”陆序咬紧牙关,这份东西应该在林识意手中,如今传遍京城,皇帝岂不是要气死。他更不能走了,得留在京城为林识意善后。陆序将纸揣进怀中,道:“别管,回宫去。”此事不能明着管。****林识意一觉至午时才醒,用了午膳,去铺子里巡视。刚出门不久,便见到了认罪书,东风拿了好几份过来,人手一份。林识意没有看内容,而是看这种纸,询问东风:“这只不是最便宜的纸?”纸也分好坏,三六九等,高门大户用最好的纸,中等人家略次一些,寻常人家买几张纸都要咬紧牙关。纸不是必需品,但确实很贵。东风解释:“这是烂大街的纸,不会让人起疑的。用最好的纸,才会让人起疑的。”不是用不起,而是会引来祸事。“继续赶路。”林识意将纸还给东风。东风继续说:“我用了很多种纸,都是市面上最便宜的纸,产地不同,来源不同,刑部不会查到的。”刑部办事是什么德性,她最清楚,查纸的来源是查不到的。就算想查,各地来的纸都有,各种品种也有,压根查不到。车帘轻曳,露出林识意半张凝脂肌肤,她看向东风的眼神中带着鼓励,道:“办得好,回去给你拿赏钱。”“谢夫人,我就喜欢听您这句话。”东风喜滋滋,跟着夫人办事,三天两头得赏赐,事情办砸了,夫人也不会生气苛责。夫人可是最好的夫人了。马车继续前行,行至街市,林识意下车,又遇到一群人拿着纸站在角落里讨论。林识意扫了一眼,裙摆拂动,她笑了笑,道:“今日天气不错。”适合让人讨论太子杀弟的案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