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口猩红温热的鲜血,夏蔻蔻怎么强压都没有办法再压住了。血喷出来后,她又开始了剧烈地咳嗽,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气管严重痉挛的哮鸣音,全部都听进了许龙濯的耳朵里。许龙濯满脸淌着夏蔻蔻的血,他紧紧地蹙着眉,心疼又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夏蔻蔻。“你怎么了?”他搂紧了夏蔻蔻:“为什么咳了这么多血?”夏蔻蔻却仍然只是咳嗽,更多的血喷出来,将许龙濯白色的发丝染红,原本温馨浪漫的画面难免变得狰狞血腥。“我去拿些水给你。”许龙濯沉声说完,正要推开夏蔻蔻起身,夏蔻蔻却不让许龙濯起身。“我没事……。”她嘶哑至极的嗓音合并着气喘的哮鸣,扭曲得有些听不出是她的声音。许龙濯眉头拧得很紧,被喷得满脸鲜血的他又怎么可能相信夏蔻蔻真的没事?“我真的没事,小叔叔……。”夏蔻蔻唇瓣上也都是血,她边说边笑,露出本该洁白却浸染了血色的牙齿,在摇曳的烛火笼罩当中,脸色惨白的夏蔻蔻简直像极了刚刚吸完人血的白骨精。“来。”夏蔻蔻笑盈盈地倒了两杯红酒,将一支高脚杯放在许龙濯手里,另一支则拿在自己的手里。“生日快乐,阿濯。”“祝你长命百岁,与天同寿。”她如妖精一样地笑着,话音落下就朝着许龙濯碰了一下杯,然后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,令玻璃杯的边缘留下了一层层的血渍。明明字字都是祝福,却字字又仿佛带着诅咒。满嘴是血的夏蔻蔻笑得妖媚,满脸也是血的许龙濯却木如泥塑,餐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,画面中的一切都令人不寒而栗。“怎么了,阿濯?”“你不过生日了吗?”“还是不接受我的祝福,嗯?”夏蔻蔻看着动也不动的许龙濯,就诱哄着他让他喝酒。许龙濯弯唇,也学着夏蔻蔻的模样喝掉了红酒:“接受宝宝的祝福,谢谢宝宝。”“这是28年来,第一次有人为我过生日,也是我最幸福的一年生日。”许龙濯没有骗夏蔻蔻,以前还在柴普祖父身边的时候,每逢生日,柴普祖父都只会送他一些男人热衷于打打杀杀的“大玩具”,比如枪支、装甲车、战斗机等等。但是,柴普从来没有给许龙濯过过生日,没有给他准备过任何的生日晚宴,甚至不夸张地说,许龙濯长这么大,连自己的生日蛋糕都没有见过。“阿濯幸福就好。”“你幸福,我就幸福了呢。”夏蔻蔻又带着醉醺醺的气息伏在许龙濯的耳边,幽幽地问道:“阿濯,我们订婚好不好?”“我想写订婚宴的请柬,把我和新郎的名字写在布满‘囍’字的卡片上,邀请所有人来。”“好不好,阿濯?”许龙濯感受着扑洒在耳边酒精混合血腥的气息,他的心尖微微地打着颤。耶丽莎娃对着他喊的那些话,蓦然地一遍一遍回响在耳畔,当时他还固执地认为是耶丽莎娃在恐吓他,但此时此刻细细地回味琢磨,恐怕并不是。许龙濯并没有抹掉脸上的血,只是用指腹非常怜惜地擦掉了夏蔻蔻唇边的血迹。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他轻轻地应着:“我什么都答应你。”这晚过后,许龙濯开始回头去联络耶丽莎娃,但说巧不巧地是,在那天夜里许龙濯带夏蔻蔻离开以后,塔玛拉诺娃的生物研究院就起了一场大火。火势磅礴猛烈,将塔玛拉诺娃的一切心血都烧毁了。耶丽莎娃和她的男朋友卡丁也就此失联。许龙濯一边忙着联络生意伙伴,一边为夏蔻蔻到处寻医,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,就算浑身上下的神经痛也都顾不上了。夏蔻蔻经常会在客厅里撞见许龙濯在吃泡面,手上还翻阅着厚厚一叠的资料文件。每当这种时候,她都会在背后不动声色地偷偷看着许龙濯。阿宇也会在旁边,一遍一遍地劝着他:“濯哥,你一天三顿饭,顿顿泡面,身体会吃坏的。”许龙濯有几分不耐烦地回道:“许丞瑾让我欠了那么多外债,你还指望我能吃些什么?”“省下来的钱还要打点那些商人,不要因小失大。”阿宇心疼地咽了一口唾沫。“濯哥,不是蔓谷的房子都卖了吗?”“那些私人飞机和直升机不也都……”阿宇的话还没说完,许龙濯就沉声打断了他:“抵债了。”“……”阿宇听着,欲言又止:“可是……”“可是夏小姐她顿顿都吃得很丰富,她明明可以……”许龙濯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,眸色冷厉地睨着阿宇:“她怎么了?”“吃你家大米了?”阿宇哪还敢再说什么,生生把那些觉得心疼和不公的话,咽进了肚子里面。许龙濯又吃了一口面,重新拿起文件:“我托人找遍了这边的关系,S里兰卡压根儿就没有医术好的医生。”“明天早上莎颂的航班九点落地,你开车去接她。”阿宇不知道的是,许龙濯再也不像曾经那样每一次都是把莎颂掳过来,这次他花了一笔不小的开支,是重金“邀请”莎颂带团队过来的。为了让莎颂给夏蔻蔻看病,他连泡面里的肠都快要不舍得加了。可惜即便花了这么多钱,许龙濯也没能得到莎颂的好消息。当莎颂的团队检验完夏蔻蔻的血液后,莎颂将纸质报告递到了许龙濯的眼皮下面。“龙濯先生,恕我说话直白,你要是真心喜欢她、心疼她、不舍得让她受罪,恐怕……”她摇摇头。许龙濯顿时眉峰一压:“恐怕什么?!”“恐怕你可以考虑带她去Rui士申请安乐死,让她的生命带着尊严谢幕了。”